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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作弊黑色产业链:显示器伪装成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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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有各种各样的考试,这些考试小则影响个人前途命运,大则关乎国家选人用人。 如果有人在这样的国家考试中不讲诚信地作弊,则将直接损害它的公平、公正。


考场内橡皮、围巾暗藏玄机

这个土黄色的方块你第一眼看会觉得是一块橡皮,但当记者将它转过来时,会发现它是一个带有液晶屏的显示器。这样的一条女士围巾,如果不是记者刻意展示,你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上面竟然也嵌了一块液晶显示器,而这些都是考试作弊用的答案接收器。是北京警方2016年12月24日,在当天举行的2017年工商管理硕士研究生考试中查获的。


当天,警方根据相关线索,在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北京化工大学三个考点及附近的宾馆里,将章无涯、吕世龙、张夏阳、张宗群等6名组织考试作弊的犯罪嫌疑人抓获。在宾馆房间和他们的车内,警方当场查获作案用的一批无线电设备。经审讯,他们在当天的研究生考试中共组织了33名考生通过无线电设备进行作弊。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法官曹晓颖:这个设备还是比较隐蔽的,你像它那个大围巾基本上都是披的纱巾类的,然后因为那个纱巾堆得一堆,你看不出来这有一个小东西,但是你如果说翻过来的话,你就可以看到有这么样一个显示屏。然后像橡皮那类型的,就跟咱们普通的那种黄色的常见那个橡皮一样。

前不久,在2018年国家二级建造师执业资格考试时,湖南常德一考生打个喷嚏,竟从耳朵里飞出一个米黄色的小东西,经鉴定是一个微型考试作弊耳机。警方以此为突破口,端掉了两家组织考试作弊的教育培训机构,抓获13名涉嫌组织考试作弊的犯罪嫌疑人。

在北京海淀法院,记者见到了同类型的作弊耳机,它的大小和黄豆粒差不多,记者尝试着将它放入耳朵后发现,即使没有头发遮挡,外人也很难察觉。


法官告诉记者,隐形耳机和伪装成橡皮、围巾的显示器是一套完整的考试作弊装备,耳机可以听,如果没听清楚,显示器还可以看。

在北京房山法院,今年年初,他们刚审结一起组织考试作弊案,李玉光、李帅、徐博等10名被告人,在北京2017年上半年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中,组织30余名考生使用电子器械作弊。在法院,记者见到了他们作弊用的信号发射器,考生接收信号的橡皮式接收器、微型耳机等电子器材,另外还有众多的笔袋。

央视记者冀成海:这些我们看着就是普通的笔袋,正常情况下考生是应该用来装笔、橡皮这类考试用品的,但是作为作弊器材,这里面会是些什么呢?我们打开来看一下,这里面装的并没有笔,都是一堆考试用的窃听用的数据线。我们再看一下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个里面也是数据线,但是在这个里面发现了有一个挖耳勺,还有一小块小的吸铁石,那么这个东西他们会用来干什么呢?

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法官董杰:他们在考试之前,都对这些东西进行培训演练,这个耳机如果放在耳朵里面因为太小了,容易产生危险,而且不容易取出来,大家看,这个是有磁性的,只要一吸就出来了,如果确有必要的话,还可以通过这个挖耳勺给它掏出来,就是这么一个小的工具,他们组织也是很严密的。

[考试作弊团伙化 形成利益链条]

记者在对多起组织考试作弊案的采访中发现,当前,考试作弊已呈现出团伙化、专业化的趋势,犯罪团伙成员之间分工明确,犯罪非法所得也根据事先约定、按比例分成。

“上设备,费用房建3万,市政4万,首付定金1.5万,星期五操作培训。如果没通过,除了3千元设备费不退,其余的全退,也可以第二年继续操作。”这是湖南常德警方,抓获在2018年国家建造师执业资格考试中组织作弊的犯罪嫌疑人时,从其手机上固定的证据。可以看出,犯罪团伙向作弊考生收取的费用两科达到了7万元。

在北京海淀2017年工商管理硕士研究生考试组织作弊案中,犯罪团伙向一名作弊考生收取的费用是4.5万元。

法官介绍,目前,组织考试作弊已呈现出团伙化、专业化的趋势,他们一般以教育培训机构为依托,有的专职负责购买作弊器材、组织考试作弊;有的专职负责网上招募作弊考生、线下培训;有的专门负责窃取考题、招募枪手提供答案。比如在海淀法院审理的这起研究生考试作弊案中,被告人章无涯作为主犯,是整个考试作弊案的组织者,作弊器材由他负责购买;被告人张宗群、张夏阳是他的直接下线,吕世龙又是张夏阳的下线,他们三人负责招募作弊考生,将章无涯购买的作弊器分发给学员,并组织培训学员使用。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法官曹晓颖:其实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自己有相关的一个教育培训机构,注册过这样的公司,说培训这个学生,然后跟学生签一些保过协议,章无涯跟这个张宗群或者是吕世龙、张夏阳也签过这种保过协议。

在团伙作案、分工明确的同时,利益也层层分割,章无涯向张宗群、张夏阳收取的费用是每名考生两万元,先预付1万,通过后再交1万。而张宗群、吕世龙等向作弊学员收取的费用有的3万,有的4.5万元。

在北京房山法院审理的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作弊案中,犯罪链条更为明确,有三名被告人专门负责从考场内往外窃取试题,其中两人假装报名参加考试,一人从考场内偷拍试卷,一人躲在厕所里接应,费用是7000元。偷拍试卷的装备就是这两部经过特殊改装的手机。

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法官董杰: 他们把这个手机做了改造,原本手机摄像头是在背后的,但是这样他就很容易被发现,这样连接一根线之后,这儿就变成了一个小摄像头。这就更具有隐蔽性,有些人比如有些女考生,头发比较长,装在上衣某些口袋里面,头发一遮根本就看不到,很难发现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专业的金属仪器探测设备,是很难发现的。

[考试作弊失诚信 违法犯罪必追究]

考试作弊是严重的不诚信行为,轻则违纪、违法,重则构成刑事犯罪。今年年初,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就对李玉光、李帅等10名被告人组织考试作弊案进行了公开宣判。

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在2017年上半年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中组织作弊的被告人李玉光、李帅、徐博、佟永杨等7人,构成组织考试作弊罪,最终分别被判处二年六个月到八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一万五千元到一万元不等的罚金。负责从考场内窃取试题的苏东东、丁万林、郭东晓三名被告人,构成非法出售试题罪,均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个月,并处一万到八千元不等的罚金。

对于在2017年工商管理硕士研究生考试中,组织作弊的章无涯、吕世龙、张夏阳等6名被告人,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已在2017年11月进行了开庭审理,近期将对此案进行公开宣判。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院长王敬波:考试的违纪和作弊行为,既是个人的诚信缺失,严重的也是违法违纪乃至是犯罪行为,因为它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来去谋求利益,既违反了整个考试的诚信原则的要求,同时也对整个国家的考试公平造成影响。

我国刑法第二百八十四条之一规定: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为他人实施前款犯罪提供作弊器材的,向他人非法出售或者提供考试的试题、答案的,依照第一款的规定处罚。代替他人或者让他人代替自己参加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的,处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法官解释,构成考试作弊罪的必须是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法官曹晓颖:首先一类就是教育类的,像咱们传统意义上的中考高考、研究生考试,二就是资格类的,比如像我们学法律的,法律资格考试,注册会计师资格考试,还有一类就是录用任用类的,像国家公务员考试。

考试作弊除了涉嫌构成犯罪、被追究刑事责任外,还会被予以行政处罚,比如依照教育部《国家教育考试违规处理办法》的规定:考试作弊的,首先面临的处罚就是该科目成绩无效;严重的,其所报名参加考试的各阶段、各科成绩无效。使用相关设备接收信息实施作弊的;由他人代替或者代替考生参加考试的,比如高考,可给予暂停参加该项考试1至3年的处理;情节特别严重的,可同时给予暂停参加各种国家教育考试1至3年的处理。

[打源头 警方摧毁作弊器材窝点]

针对考试作弊犯罪的“黑色产业链”,警方在严厉打击组织考试作弊犯罪的同时,也加大了对生产销售考试作弊器材环节的打击力度。

日前,山东警方就破获了一起由公安部督办的生产、销售考试作弊器材案。

今年4月,山东莒南县公安局网安大队民警在网上巡查时发现,有人通过互联网非法销售窃听、窃照设备,其中包括米粒式无线耳机、橡皮短信接收器等考试作弊用器材。经过侦查,警方最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李某,并将其抓获。在李某租用的一处仓库里,警方查获了大量窃听、窃照设备。

犯罪嫌疑人李某:像对讲机加耳机加模块,进价3百多块钱,一般卖5百多块钱。

据李某交代,这些窃听窃照设备是他从深圳上线那里买来的,然后他再通过网络向全国各地销售。山东莒南警方赶赴深圳,对李某的上线进行摸排,发现了李某的上线高某,以及向高某供货的赵某、许某等人。在当地警方配合下,山东警方成功将高某等7名犯罪嫌疑人抓获,捣毁生产加工窃听、窃照考试作弊器材窝点2个,缴获包括考试作弊用的无线电发射、接收等窃听、窃照器材600多件。

临沂市莒南县公安局网安大队大队长高松山:我们对其下家进行了分析,共梳理出买家52人,遍布全国19个省份,这样的话我们把这个情况呈报到公安部,由公安部在全国发起了集群打击。

警方提示,依照我国刑法规定,为他人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作弊提供作弊器材的,和组织考试作弊人员一样,会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最高可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原题为《起底考试作弊“黑色产业链”:橡皮、围巾暗藏玄机 隐形耳机变身“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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