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去北京开会的通知,便胡乱在那个常去的论坛里发个帖,打听可有热心的网友能去接一下,也趁机玩把网友见面的游戏。重新刷新一下页面,就看到“猫太妃”的留言:呵,别找别人了,我已经在出站口等你了。
知道“猫太妃”是一个著名的专栏写手,也是北京一家报纸的副刊编辑,还曾经发过我的两篇稿子,在坛子里也是个公认的热心人,当然我还特别喜欢她泼辣犀利的文风,不是我的柔媚之字可比的。爽快地应下并定了接头暗号,到时我盯着她嘟起嘴娇滴滴地说“我没钱”,她则拍拍我肩膀说“想把我的大奔送给你”。双方确定身份后,激情拥抱一分钟。我说我穿长裙到脚踝,无袖无领短恤,左手腕一串桃木手链。她说她没什么特点就是头发短眼睛大,你就靠缘分碰吧。当然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并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即使用也只限信息,见面前的神秘还是要留一点的。生活一直平淡,这还真有点刺激啊。
一夜火车,醒来已经到天津西站,卧铺车厢对面是母子俩,小家伙大概不到两岁。我刚从包里掏出那串桃木手链,就被小东西亮晶晶的眼盯上了,指着对他妈说要。年轻的妈妈倒不客气问可否送给他玩玩,让我无法拒绝。就那么几个珠子,小家伙竟然乐此不疲,下车时他妈向他要,他就脸一抹开始哭,我只好说罢了罢了,拖了行李就往站外走。
这时才知道什么长裙短恤跟没说差不多,而那手链即使戴着估计用处也不大,我双目炯炯,注视着可否有人专门盯着别人的手腕。呵呵,童年时那种对革命者打入敌人内部去接头的崇拜和刺激此时忽然被激起,哼,初次见面,看我怎样找到你!
前面真的有一个短头发大眼睛三十多岁模样的女士,我迈着碎步就直迎上去。天有点热,我盼着那句好听的京腔“想把我的大奔送给你”。可她好像没看见我一样,眼睛还盯着出站口。只好我舍生取义了,直视着她说口齿清晰的标准普通话:“我没钱。”那女人满脸的莫名其妙:“没钱还用什么CDjadore?!”我闪,但不得不佩服她的鼻子真好,我真的是一大早跑到洗脸间喷了滴那个CD的。
索性瞪着眼等吧,来到北京咱是客啊。熙熙攘攘的人流,每个大眼睛短头发的女人都是我的希望。希望的火苗在我心里燃了灭灭了燃,N次重复失望后顾不得约定,我掏出手机,信息过去:“快现身!”不一会儿回过来:“我在过街天桥上居高临下,忘带望远镜,看不见你的那串桃木。”
一步一步上天桥,一个头发不短眼睛挺大的女人向我身边擦过来,我激动得心怦怦跳,刚想说“我没钱”,那女人开腔了,“小姐,要发票不?”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有些气急败坏,又想笑,继续往前走,边一路地左顾右盼,除了不开口说话,估计跟那推销发票的也差不多。
来到天桥中央,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一时有些犯晕。顾不得太多,我面对东边的高楼,按下那个昨天刚存进去的号码,只听得身后狼叫声一阵紧似一阵。我偷偷摁下手机,狼叫戛然而止,肯定是“猫太妃”!激动地转过身,那个握着手机的竟然是一个大眼睛短头发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天,就因为这名字,我一直以为他是女的啊!聪明如我者,也上了网络的当。我俩在天桥两边一东一西地对面站着,我又几次摁下重拨键,每摁一次狼就叫一次。那绅士男人直盯着我的左手腕,大眼睛里一片疑问。我心里已经有了底,故意转动着细长白皙的手腕。他终于忍不住向我走来,试探地拍了下我的肩膀说:“想把我的大奔送给你。”我忍住笑故意像万人迷那样扭了扭细腰,嘟起嘴娇滴滴地说:“谁稀罕呢!”那男人哧溜转身就走。我再也忍不住笑,拖了行李箱边追边笑边喊着:“我没钱,我没钱!”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猫太妃”回头,我们相视大笑。帅猫绅士地伸出手,我也优雅地递过去,激情拥抱变成了礼节性的一手。“猫太妃”用他那辆崭新的本田把我送到中苑宾馆,然后带我参观了一墙之隔的北京动物园。整整五天只要有空闲,猫就会尽地主之谊。在回程时,他执意把我送上火车。我说第一次见网友,我恰好碰到一只好猫,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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